CP向：山組/智翔。架空。

    櫻井雖然看不見，但他大概可以想像眼前的人應該表情非常嚴肅，連周圍的空氣好像都不太流通。

    下午工作的空檔被松本找來坐在會客室，門也被好好關上了，好像有甚麼重大的秘密要發表似的。

    「翔さん......，你最近下班都比較早呢？晚上都有約？」

    松本試探性地開口，之前櫻井常常是個最後離開辦公室的人，總說自己“看”得慢，許多文獻資料都要先申請製作成有聲書或點字書，再慢慢地消化閱讀。或者跟個案談話的錄音檔也要反覆聆聽，才能從聲音的變化更多去了解和自己談話的人。大概生活的重心都只有工作，從來沒聽聞他下班後有甚麼其他娛樂或消遣。

    「嗯......但是我還是有好好把工作完成。」櫻井自忖為了能早點下班，還犧牲了其他休息的時間來處理工作，應該沒有耽誤到甚麼才對。

    「沒有！工作的事沒問題......，只是......。」松本猶豫著到底要怎麼開口，但基於對這個同事的關心，還是鼓起勇氣說了：「有人看見，你最近都跟一個......好像沒有正當職業的人在一起？！」松本不確定如果直接說出流氓兩個字恰不恰當？

    「啊？沒有正當職業的人？大野さん嗎？」

    「嗯！就是會來接你下班的那一個。」

    「他有啊，他在麵包店工作......。」櫻井說著，但同時也心虛了起來。

    這些日子，兩個人對彼此的認識是更多了，但是櫻井也知道，大野並沒有完全對自己說實話。

    他知道大野大自己一歲；一樣是東京人；手很巧，幫自己修好了壞掉好久的衣櫃抽屜；沒有特別愛小動物但是對サエ很好，會幫忙照顧牠，還改良了サエ的牽繩減輕對狗狗的負擔；國中畢業就去學做麵包......，但是大野從來沒提過家人的事，也沒告訴他工作的麵包店在哪裡。

    特別第一次在路旁遇到他那次，他就隱約感受得到這人身上晦暗的氣質，雖然後來相處的時光大部份都是平和愉快的，但是只要大野沉默的時候，他就會感到對方好像處在一個離自己非常遙遠的世界，絕對不是自己能夠輕易碰觸的地方。

    櫻井對大野有很多好奇，但是諮商師的工作，就是如果對方還沒有準備要說，自己就不會問。

    「他來接你的時候我看過幾次......，老實說我真的不太能相信那個人。」松本盡可能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意思：「你在這種地方工作，給人可以信任跟正直的印象是必要的，如果常常跟那樣的人在一起，被你的個案遇見，我覺得不太好......。」

    「潤君，我的確是不知道大野さん外表怎麼樣，但我想不能以貌取人。」櫻井覺得作為大野的朋友，還是要為他維護一下。不過聽來松本對大野印象不佳，他還是不要說出大野就是那天夜裡拿走他衣服跟現金的人好了，免得又雪上加霜。

    「但是已經有人來跟我說，好像看過那個人跟一些不良份子在一起！！」松本說著口氣也急了，擔心這個看不見的朋友，會被人家利用或欺騙。

    櫻井低著頭，有點心慌，也有點不服氣。松本的顧慮是對的，但或許只是大野的外表容易讓人誤會......。

    兩個人間無語了一陣，最後櫻井還是鼓起勇氣說道：「.......我知道了！我會盡快跟大野さん問清楚......。但是潤君，我真的相信他不是壞人。」

*

    還沒營業的酒店吧檯邊，二宮照樣喝著用啤酒杯裝的綠茶，大野則是啜著果汁。

    今天是二宮把大野叫來的，說是有事情要跟他說。

    「大叔，你變得不太一樣了。」二宮勾著嘴角，大野踏進店裡的瞬間，竟讓他有點認不出來。

    「有嗎？！」大野不以為意地笑笑。

    「中了彩券所以要金盆洗手了啊？」

    二宮會這樣說不是沒有道理的。

    上回見面大野仍留著及肩的長髮，頭髮是亞麻色，上衣多半是無袖背心搭那幾件舊襯衫，套著破舊的牛仔褲跟夾腳拖鞋。

    今天見了他，頭髮剪短了，髮尾短到露出了後頸，還往上修剪了俐落的線條。髮色也變成深褐色。雖然還是穿著舊襯衫，但釦子都好好扣著，腳上還穿著一雙布鞋。

    二宮又把大野從頭到腳打量一回，非常篤定地說；「大叔你肯定是戀愛了。」

    大野還是笑，不承認也不否認。

    「那個人是誰？你們總是一起去溜狗？」

    聽二宮這麼一說，大野瞬間暗了臉色。

    「你知道了？」語氣沉得不能再沉。

    「這個圈子，總是有人通風報信。我沒多問，倒是想聽你給個說法。」

    大野握著杯子，指節用力到泛白。

    「NINO，答應我......，如果有萬一，請一定一定，不要把他扯進來。」大野艱難地吐出字句，在這個圈子，如果還有個可以信賴的人，肯定只有二宮了。

    「唉，既然知道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，你又是何苦？」二宮無奈地喝了一大口綠茶。

    大野沉默。

    不是特別擅於言詞的自己，很難去表達自己對於櫻井的那種戀慕，跟他在一起時的那種平靜跟滿足。也或者就是那麼骯髒的占有欲，不想有更多人知道櫻井的好。

    同時也明白，自己的身分跟櫻井來往，對兩人都不是好事。

    「如果你真的在乎，我反而奉勸你，用點心思在裏社會的工作上！」二宮就事論事地說著：「如果你有本事有地位，還能理直氣壯地跟別人說，請不要動我的人！」

    「你也明知道我......。」

    「對！我知道！但可沒有人會同情你。在裏社會要是有軟肋被人家抓住，往往沒好結果......。其實今天找你來還想說一件事......，聽說你爸出獄了。」

    大野聽到二宮這麼說，身體震了一下，眉頭擰得更緊了。

    「我並不想，知道那個人的事......。」

    「我想也是！」二宮嘆氣，「你好自為之，如果繼續躲在底層扮演可有可無的角色，再加上那個男人，只怕你會歩上你爸的後塵。」

*

    大野把口袋裡一張便條紙都快要捏爛了，仍止不住心裡的煩躁。

    兩天前二宮把寫了父親落腳的地址給他，跟他說命運再捉弄人，好歹仍是血緣關係的父子一場。

按著地址來到這棟位於東京郊區的小平房，陳舊的木造建築，還有個雜草叢生的小庭院。透過拉門上的毛玻璃，隱約看見一個貓背的側影，在小几旁打著瞌睡。

    如果二宮不說，大野一點也不會把眼前這個蒼老瘦弱的男人，認出是自己的父親。

    二十幾年沒見，根本想不起父親的長相。最後跟父親有關的記憶，只剩五歲那年的某個午後，家裡都沒東西吃了，餓了好久。然後不認識的叔叔阿姨來家裡告訴他，爸爸暫時不會回來了，要把他接到別的地方，跟其他的小朋友一起住。

    但是仍在那人的五官裡，隱約看出自己的樣子，血緣這種事，真的騙不了人。

    夕陽把眼前的景色染黃成一片，就像是陳舊的老照片一樣，但不是每張舊照片，都是好的回憶，都值得珍惜。

    大野把手上的一瓶日本酒掛在門把上，在眼淚流下之前，轉身離開。

TBC.

後記：又是不甜也不暖的一章，自己都寫得覺得好像在北極 >v<
因為福山桑結婚的消息，迷妹迷姊們的心又碎了一地。這兩天總在聽五月w天的“我不願讓你一個人”。還是想說，如果有一天愛逗結婚了，我真的祝望他有更美好的人生。

    最冷的部分應該快要過了，我一定要讓這篇文暖暖地結束(握拳!)